我大學念的是心理系，還記得教授在講述行為學派的「操作性制約」時，由於得訓練鴿子玩把戲，故常跑學校的動物房探視，久而久之和管理員伯伯也就混熟了，沒事總會窩在他那邊一起泡茶、聊天。
某天，他正好要去餵所有動物吃飯，索性邀我陪同幫忙。豈料才走進舍房，就一陣強烈的屎尿味撲鼻，差點沒把我薰死，倒是伯伯依舊氣定神閒，或許這就是所謂的「入鮑魚之肆，久而不聞其臭」，一旦習以為常，也就見怪不怪了。
兔子胸口隆大波
在兔子區時，每個籠子外頭都貼有名牌，註明負責實驗的醫學院科別。只見整形外科的兔子胸部特別突出，甚至還有很深的乳溝。老實說，這種size若是在兔女郎身上，絕對會成為注目的焦點，但出現在真兔子上，則讓人覺得有些好笑，應該說是不倫不類吧。
伯伯解釋那兩個大波，裡頭裝了隆乳用的矽膠，醫生正在觀察是否會產生排斥現象，若沒問題才能真正應用到人體。可憐的小傢伙看起來無精打采，一動也不動，大概在納悶昔日輕而易舉的蹦蹦跳，現在為何變得如此吃力吧。
齒顎矯正科的兔子更可憐，門牙好像被動了手腳，綁了一大堆紗布、繃帶，嘴巴張也不是，閉也不是，狀似無辜。伯伯說菜鳥牙醫正在練習如何處理暴牙，在出師前只好委屈兔寶寶了。我想這隻兔子一定很懷念能啃紅蘿蔔的日子。
眼科的兔子戴著黑眼罩，成了不折不扣的獨眼龍。皮膚科的兔子則被局部除毛，東禿一塊，西禿一塊，弄得像「鬼剃頭」般，連伯伯也搞不清楚在做啥。就這樣逐籠餵食飼料與飲水，我難免心生同情，為了醫藥科技的進步，真是辛苦這些兔子了。
走到最後一個籠子，意外地關了兩隻白兔，且正親熱地在做愛做的事。一隻是努力衝刺，屁股上彷彿裝了電動馬達，前後左右扭啊扭，可以說渾身是勁。另一隻則是瞇著眼睛，一副飄飄然的樣子，似乎正樂在其中。
同籠發展超友誼
無視於我這個電燈泡，它們仍是繼續動作，激情演出，彼此難分難捨。由於沒有任何標示，令我感到十分好奇。
「伯伯，最後一籠是什麼科的？為什麼有兩隻？」「那兩隻是多出來，因為沒地方放，只好住在一起囉！」「那麼剛好一公一母？很性福喔！」「你在說啥？那兩隻都是公的啦！」我頓時傻眼，沒想到兔子也會搞玻璃。
還記得木蘭詩中有云：「雄兔腳撲朔，雌兔眼迷離，兩兔傍地走，安能辨我是雄雌。」兩隻兔子日久生情，且發展出超友誼關係。目睹這誇張的場景，著實令我大開眼界。看來同性戀並非人類的專利，連兔子也瘋狂啦。
柯俊銘╱高雄市（臨床心理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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